人生无常。
这句话在生离死别时尤其刺耳。
家翁中风后瘫痪卧床四载,不幸于日前与世长辞,享年七十九(1945年生),丧府灯笼则是题字八十有三。离世当天,丈夫匆匆一个电话过来告知家翁不行了,当时我们都还在公司上班,我随即收拾收拾,赶紧向上司告了假,马上赶回家。当回到家后,看见一个个沉默的熟悉的亲人愁容满面,明白这已成为事实。
没有过多的时间让我们筹谋,电话一个接一个,越来越多的亲戚赶来我们家。小叔(家翁的弟弟)让丈夫的四兄弟姐妹决定葬礼的仪式、粗略估算时间点、支出等等事宜,并介绍殡葬业联络人给我们。当下其实不容我们多想,几乎在每一个重要决定下,就得马上要有个确切答案,快速决定一个大家都同意并认为满意的葬礼。
奔丧期间,遵循着长辈们的指示,烧金银纸、添油点香、招呼前来吊唁的亲友们,每晚只睡三、四个小时不等。
我很多时候都是在烧金银纸,渐渐地,勾起了当年父亲的丧礼回忆。不经意间,已经是二十二年了。我记得父亲离世那晚的挣扎,时而说光源太亮了,刺痛眼睛;然后渐渐地改为什么都看不见了。不管我是开灯或者关灯,他都看不见了。。。
父亲的丧礼定为三天,道教仪式,诵经两晚。我记得很多亲友们前来吊唁,我也记得自己有守夜,也记得老人院场地费四百块。但是我突然想不起零零碎碎的细节。眼前家翁的棺木和父亲的回忆重叠,我想不起自己有没有为父亲烧金银纸。我起身走到家翁的棺木旁,伸手轻抚棺身,默默祈愿家翁从此离苦得乐,我想不起自己有没有对父亲说过类似的话。走到家翁的遗照前,我停顿并注视片刻,我想不起父亲到底用了哪一张遗照。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。原来,父亲已经离我很远很远,我也不常想他了。这一刻,我好想您啊,爸!
接下来的几天,不管我做什么,我都自然的联想起父亲。说不出口的思念充斥整个脑海。父亲,我的父亲,我好想您。您,知道否?